[漠尚]美术生
人物属于墨香铜臭大大，ooc属于我
01
漠北君抬起头来，飞快地扫过尚清华两眼，马上又把头埋回笔记本里去。
周而复始，这样的情节最近不知已经上演了多少回。尚清华只觉得漠北君目光所过之处都凉飕飕的，吓得他大气也不敢出。他绞尽脑汁反省了一番，也找不到得罪过漠北君的地方，只能闷闷地咬笔头。
尚清华偷偷瞄了一眼漠北君棱角分明的侧脸，想道：也许是这家伙天生就长得凉飕飕的吧……
不过尚清华还是收敛了不少，做笔记也认真起来，偶尔有遗漏还会主动借漠北君的笔记本——一个黑色的牛皮记事本，高冷禁欲，非常符合漠北君的气质，看上去也是被爱惜得很好的样子。
他刚把手伸向笔记本，就被一支笔打回来，接着另一个一模一样的笔记本砸在他脑门上。尚清华揉着脑袋：“学霸这什么脾……”话说到一半，漠北君又是一瞟，把他余下的抱怨都逼了回去。
不过，他的眼睛真好看啊……
蓝色的，像浮冰流动的海。
尚清华抄着笔记，随手在本子上涂下一双蔚蓝的眼。
02
虽然是同桌，尚清华也没能和漠北君说上几句话，直到一次偶然的迟到。
尚清华蹑手蹑脚地翻过围墙，想躲避纪检部的同学的巡查，刚落地，腿还没迈开，一股力就逮住了他的后领。“这位大王！放过我吧！”尚清华两脚一软，几乎要瘫倒在地，一回头却对上了一双熟悉的蓝眼睛。
“漠同学？啊……漠北大王，”尚清华哀怨地盯着漠北君攥紧他衣领的手，“咱能不能私了了？都说百年修得同船渡，千年修得共枕眠……不，我是说我们同桌一场，不说情分也有缘分……你就睁只眼闭只眼……”尚清华的求饶越来越没有底气，可漠北君看上去还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已皱成包子的脸。
“怎么了？”——另一个纪检委员闻声靠近。
尚清华在绝望中闭上了眼，领子却突然一松。他大喜过望：“谢大王，那我走了哈！”末了，他垫脚向漠北君耳边一凑：“择日报恩。”
漠北君向后猛一抽身，尚清华已经溜得没影了。那位纪检员过来时，只见着埋着头的漠北君，方才气流拂过的耳尖泛起一片赤色。
“是……野……野猫……”
03
尚清华劫后余生，带着一种撞破了漠北君的秘密似的兴奋，回味起刚才的情状：“想不到漠北君还是纪检部的……不过他板着脸往门口一杵，还挺有震慑力。”转而想到漠北君戴着红袖章的样子，尚清华不由笑出了声。漠北君掉下神坛，让他往后有了放肆的胆子，更是一口一个“大王”追着喊。
至于报恩，尚清华是身体力行。漠北君的水壶空了，他就准时给满上；漠北君要安静刷题，他就驱散找他玩闹的同学；漠北君不喜欢午饭里的鸡腿，就由他来解决。——“只不过，真的会有讨厌吃鸡腿的人吗？”尚清华一眨不眨地看着漠北君把餐盘里自己最喜欢的鸡腿夹过来，表示狐疑。
04
日子过得飞快，尚清华的笔记本已被填得满满当当，虽然是他的涂鸦占据了不少版面。在写满一个本子的时间里，期末也轰轰烈烈地过去。收拾东西时，尚清华有些不舍地浏览过笔记，忽然翻到了缺了一块的一页，只是他怎么也想不起来这回事。作罢，他捏住书脊一合，解脱似的把笔记本塞进箱底。“反正也用不上了。”因为今后，尚清华正式进入了美术班。
虽然早有准备，但一想到要告别，他还是有些舍不得漠北君。
教室里的同学陆陆续续走完了，只剩尚清华和漠北君面对面站着。
“……哎呀，大王，你看你以后哪找我这么能干的茶水小弟，我呢……我也找不到你这么威武的后台了不是。是你——你教会了我在繁琐的工作中寻找乐趣——在平凡的岗位上体会伟大——啊——漠北大王——”尚清华突然有点接不下去，又是被自己逗乐了，又是难过得有些哽咽。
漠北君抬起手来，不是尚清华想象中的日常一揍，而是落在他头顶，食指指节的轻轻一敲。
漠北君转身离开，没有留言，留下尚清华楞在原地，剩余的一千字演讲被忘得一干二净。
他吸吸鼻子，说不出的滋味翻涌。
05
成为美术生的第一天，尚清华满心期待，起得格外早，可不料还有更早的人。那人坐在美术室的长板凳上，拿个笔记本涂涂画画，侧脸浸泡在乳白色的晨光里，眉峰、鼻梁、嘴唇，勾勒出利落的剪影。
听到脚步声，他蓦然合上本子，转头，蓝色的双眼海雾模糊。
尚清华滞住，倒是漠北君拍了拍板凳的另一头。他糊里糊涂地坐过去，还没开口就被抢了先。
“我也交了报名表。”
尚清华的嘴唇张成一个惊讶的形状，他想想漠北君的成绩，再想想自己学美术的初衷，疑惑像被塞进了碎纸机里，连不成句，仿佛平时伶牙俐齿的都不是他。
漠北君又看穿了他的想法：“清华……”
“嗯？”尚清华以为他在叫自己的名字。两个字席卷着潮湿的晨雾而来，像一口巨钟突然鸣响，惊起心底千万鸟雀扑翅的声音。
“……美院。”
“哦……哦！清华美院！你说话大喘气个什么劲！”尚清华终于回过神。
鸟雀四散，空余一山。只是尚清华还是觉得空气颤得厉害，和心脏的搏动一起，无法停息。
06
到了美术班，漠北君依旧一直坐在尚清华的旁边，哪怕有时他们的视角并不好。一贯粗心的尚清华不曾在意，只当他是没有别的朋友了。
“诶——朋友？是朋友吗？”尚清华因为这个突然冒出的念头有些惊喜，抬起头看向漠北君。——此时的漠北君正被大家起着哄推上去当模特，身子有意无意地往坐在角落里视野不好的尚清华偏一偏。
他们的视线在空气里相撞，窗外似有桂树飘来暗香。
尚清华无声地笑出雪白的牙来，笔下描摹漠北君五官的线条不由得更细致了些，心下一动，在他耳边加上一支桂子。
后来，这张作业被发了下来。老师显然不满意他的随性发挥，但出于尚清华在细节方面让人惊喜的进步，还是给了高分。尚清华大模大样地捏着打了分数的一角，在漠北君面前显摆一番后把画送给他，果不其然，招来一顿揍。
“大王饶命！”尚清华捂着脸躲避迎面而来的拳头，却从指缝间看到了漠北君小心翼翼地折好画，夹进笔记本里。
07
冬天很快就来了，皑皑的雪在操场上铺成松软的毛毯。
尚清华的眼神在雪地上飘忽，脑海里浮现出千树梅花的想象，忍不出执起画笔来。雄奇飘逸的盛景跃然笔下，他满意地呼出一口气，随即开始对着颜料盘发愁。
尚清华皱着鼻子，不情愿地拧开水龙头，水冻得他手指麻木，一抽一抽的刺骨感却还是很清晰。突然，另一只手接过了他手上的颜料盘——是漠北君。
漠北君平日手很凉，但此时在冰水里短暂的触碰却让尚清华觉得格外温暖。“我不怕冷。”漠北君说着，被风吹得红艳艳的嘴唇一张一合，让尚清华想起刚刚笔下的梅花。
漠北君擦干净残留的水，蜷起有些颤的指尖，揣着兜走了。他刻意放慢步子，等着尚清华追上来。只听见“嘶啦”一声后，一个暖宝宝滚进他口袋里，热气从粗糙的颗粒间散发出来。
尚清华似乎是有些舍不得这难得的暖意，在漠北君口袋里翻搅两圈才准备抽出去。不料漠北君反手一握，把他的手牢牢圈在口袋里。
漠北君头也不回，正如他看不到尚清华慌乱的表情一样，尚清华不会知道漠北君抿紧嘴唇的原因。
天这么冷，脸上的红一定都是冻出来的。
08
尚清华的小心思大概在那个植物萌芽的季节里疯狂破土了。
他和漠北君提着油漆桶站在已清空的奶茶店里——他们接下了一个墙绘。尚清华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，然后大笔涂抹起来。
肆意的深蓝像真实的海水一样漫上墙壁，色泽艳丽的珊瑚铺展开来，水母的触须像若有若无的柳絮隐隐约约。窗帘被蓦然拉上，颜料里的荧光剂开始发挥作用，浮光氤氲，像细碎的星辉撒进深海。
尚清华突然注意到有一处不完美的地方，垫脚去填补却怎么也够不到。他正准备去搬凳子，手上的刷子就被漠北君拿走了。漠北君站在他正后方，或许是那处瑕疵实在太高，漠北君都踮起了脚。他另一只手摁在尚清华的肩上，身体前倾，胸膛被尚清华后脑勺的短发蹭得发痒。
尚清华听见身后的呼吸声像潮水一样，一波又一波，仿佛带动整个墙绘一起流动起来。他转过身去，正巧漠北君弯下腰来，深秀的眼慢慢靠近，手扣上他的下巴。
好像有什么要发生了。
尚清华下意识闭上了眼，良久，一缕冰凉刮过他的脸颊。睁眼一看，漠北君晃了晃大拇指上从他脸上刮下来的颜料。尚清华想起自己刚才的动作，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，几乎背过气去：“咳……那个，大王，刚才是……是因为有东西进我眼睛了……咳。”
漠北君抱着手臂，凑近的脸并未移开，他唇线一抽，竟对着尚清华的眼睛吹了吹。
尚清华像过了电一样窜走。他猛地一拉窗帘，白光大入，把方才纠缠不清的气氛冲得干干净净。可窗外，莺歌燕啼，是春天的气息呀。
09
打那以后，尚清华发现漠北君很少凉飕飕地瞟他了，说不上是安心还是失落，反正他是得了更多偷瞄漠北君的机会。
尚清华削着铅笔，出神地看着漠北君写作业的模样，鬼使神差地捅捅他：“数学作业借我抄？”
漠北君偏过头，说教的话他不会，但他的目光已然带上几分严厉，拳头也蠢蠢欲动。
尚清华被他盯得羞愧难当，忙道：“算了，我自己写。”想到漠北君可是要考清华美院的人，他的肩膀垂得更低了。他看看两张桌子间的缝隙，却觉得他们真的隔得很远。
直到一本参考书砸到他眼前——漠北君划了几个例题，下面写道“你会好的。”漠北君的声音适时响起：“不懂问我。”
“嗯！”尚清华藏不住眼里翻涌的喜悦，把头埋进书里，墨水的气味让他安心。他默默在课本封面写下一个大大的目标：“北京。”
10
集训让他们来到了这座向往已久的城市。
他们背着画板，上天台写生。风里夹杂的黄沙让尚清华眯起眼。他想，这里有雾霾又有沙尘暴，没有漠北君的话还有什么好。
而漠北君靠着栏杆，迎风而立，灰色的大衣和灰蒙蒙的城市融为一体，仿佛天生就属于这里。尚清华凑过来，举起刚完成的画比照脚下的街区，对他说：“以后我们还会站在这的。”语气里少年才有的朝气让漠北君的神色一动。
“好。”
我也很期待有你的未来，他想。
11
高强度的专业课把他们的作息时间挤压得变形。可漠北君还是抽出时间来，带着尚清华每天傍晚跑步。
豆大的汗珠不断从尚清华的脸颊滚落，他一把坐在地上：“大王，我跑不动了啊！”
“起来。”漠北君额上青筋突突地跳着，一脚踹向尚清华。不料尚清华干脆抱住他的脚。他无可奈何地弯下腰，把尚清华提起来：“吃饭去。”
晚霞在他眼里瑰奇地燃烧，胜过任何颜料调出的色彩。尚清华不受控制地摸一摸自己的心跳，想，如果能跑回画室把这一幕画下来，自己一定还有足够的力气。
站在小铺前，闻着饭菜的香气，尚清华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：“这里终于没有你讨厌的鸡腿了啊。”
正在点菜的漠北君不置可否，似是思考了两秒，对老板道：“再加一个鸡腿。”当然，鸡腿稳稳当当地落进了尚清华的碗里。
12
自招临近，课程的加紧让他们不得不放弃傍晚的活动。面对没日没夜的作画，尚清华居然还撑得住，也许那段时间的锻炼真的有用吧，他感激地朝漠北君眨了眨眼睛。后者则拍来一掌，让他专注。正是有这样的陪伴和提醒，他们才能在自招的奔波中平静下来。
是尚清华亲自把漠北君送到了清华门口，他指着校门上的字说：“和我名字一样的学校，哈哈哈哈，大王，我会替你求保佑的。”尚清华攀上漠北君有点抖的肩，第一次对他产生了类似安慰的情感，把他曾经写过的话原封不动地重复了一遍。
——“你会好的。”
13
漠北君在年前收到了考试通过的通知，一口气松下去，深深地陷进沙发椅里。他拿着手机在手里转了两圈，他还要等另一个人的消息。
除夕夜，漠北君终于接到了尚清华打来的电话。“大王！我通过了啊！北京啊！啊啊啊我好开心！”即便隔着遥远的距离，漠北君还是感受到了对方扑面而来的喜悦。
这个电话打了很久，漠北君不断应着尚清华滔滔不绝的感想。他突然听到尚清华惊叹一声：“我们这有烟花，你能看到吗？”他透过窗看去，是无边的黑夜，但他还是答：“能。”然后满意地听到那头传来笑声。
倒计时打响了，尚清华开始倒数：“十，九……三，二，……”
“……一，新年快乐！”他的声音和炮竹声一齐在漠北君耳边炸裂开来。
“新年快乐。”漠北君声音很轻，怕尚清华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。
也许是过于激动了，看着满天烟花，尚清华不经意地吐出一句话。随即他就挂上电话，捂住通红的脸，懊悔地想，我都说了什么啊……
另一头的漠北君贴着手机的耳朵也在发烫。
——尚清华说：“我好想抱你一下。”
14
回到学校里，尚清华为了补回曾经落下的功课，学得更卖力了。他四点起床背书，下课不再出去玩，晚自习后最后一个离开。漠北君看着他下陷的眼眶，心脏有点抽痛，但他不阻拦，每个人都应该为梦想奋不顾身地努力一次。
回家的公交车上，尚清华支不住了，脑袋摇摇晃晃，打起瞌睡来。眼看他就要撞上车窗，漠北君连忙把手垫过去。
尚清华没有醒来的意思，疼得漠北君龇牙，但最后，他的嘴角还是变成了一个微笑的弧度。
15
作为高中生的最后一节课结束了，同学们尖叫着四散，有人拍照，有人互相在衣服上签名。尚清华慢慢地清理东西。漠北君去了纪检部，一时忙不过来，他便顺便把漠北君的份也收拾了。他从屉子里抽出那个很眼熟的牛皮记事本，随手翻了一页。
他愣住了。这哪是抄的笔记，本子里满满当当都是漠北君画的画——画的尚清华。有他不顾形象啃着鸡腿的样子，有他上课撑着头发呆的样子，有他支起画板专注的样子，有他跑步大汗淋漓的样子……
尚清华的大脑缓慢地运转着，想起漠北君随身带着这个本子以及他总是扫过来的凉飕飕的目光，一切都很了然。他的手一抖，飘出两张纸。一张是他以前的作业，画中的漠北君耳夹一支桂子，向他微微偏头，细节到位，仿佛空中凝香。
另一张则是一双蓝色的眼，像海，浮冰流动。
尚清华飞快从箱底翻出了自己以前的笔记本，纸片的形状完美地与一页的缺口契合。他骤然滑坐在椅子上，心脏好像也找到了正确的位置，实实地落下来，发出巨大的声响——仿佛烟花炸裂。
16
教室里的其他同学走完了，尚清华一个人伏在漠北君的课桌上，肩膀起起伏伏，窸窣的响动传出——他在笑。
漠北君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。
尚清华猛地抬起头来，弯成月牙形的眼里闪烁着水光。漠北君把手覆上他的肩，以表达疑问。不料，他的领子瞬间被捉去，视线往下一颤就只剩尚清华放大的脸。
唇上炙热的温度提醒着他发生了什么，震惊了几秒后，他加重手上的力，让唇瓣紧紧相贴。
但这个吻没有持续更久，因为尚清华又无法控制地笑了起来：“噗哈哈哈哈哈！”气流从他的嘴角漏出来，漠北君哭笑不得地冲他露出的门牙啄了两下，才舍得放开。
阳光把漠北君颤动的睫毛染成金色。尚清华想起了分班前那个相似的午后，他在漠北君头顶敲了敲，却迟迟没撤回手。尚清华就势牢牢地抱紧漠北君，他说——
“我们会好的。”
17
高考结束，填志愿，领取通知书。
一切都得偿所愿，他们那么久的努力有了回报。
两人站在北京这座城市的一个天台上，俯瞰这片魂牵梦绕的土地。尚清华笑嘻嘻地抓起漠北君的手指向一角：“我就说我们还会站在这的嘛，你看你那么喜欢的清华。”
漠北君翻过手，手指嵌入尚清华的指缝：“我更喜欢这个清华。”
*这里夜白，一起玩呀
*感谢泱泱！在这里给泱泱表白！[比哈特]
*起名废...标题简单粗暴，然而我不是美术生，肯定有bug抱歉
*文笔矫情梗俗套，有错误或冒犯的话请指出唷^^
*我就希望漠尚好好的甜甜的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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